山谷中的那片蓝（一）

缘起

四月的一天，坐在宋庄自家院子的杏树下，阳光在怒放的杏花间穿梭嬉戏，雪白的花瓣白得如此耀眼，荡漾着诗意。我写到：满院子的花香，一杯清茶，阳光二倍的灿烂。想想山谷里的事，云就从脑海里飘出来。写下后，心头一阵颤栗，是啊，山谷？我的山谷在哪里？我的那片蓝在哪里？一种难言的疼痛在心口弥散开来，生命中有些珍贵的无形的东西已被我忘记太久太久。

2010年初夏，北方大地已是热浪灼人，被浮躁染指的遍地国王的艺术家村给不了我丁点灵感和精神驱动力。看到那些把艺术挂在口头上的聪明人成天在名利的漩涡中无休止的争斗，挣扎，试图证明自我的强大，少有惭愧的，却是一个不能少的无法免除恐惧。久居京城的我倍感厌烦，任何一种执着都是一个陷阱，内在的出离感与日俱增。

我要回到旷古高原，那是魂牵梦绕的家园和最深处的我！这个世界远比我们知道的要大，要丰富得多，没再做过多考虑，我和爱人就决定上路 ，目的地是圣城---拉萨。

坐上火车去拉萨

告别宋庄众多友人，坐上火车离开广袤的北方大地，当火车穿行在原野中的时候，我的思绪仿佛也和北方的那些人和事如潮水般的退去。当火车到达青海格尔木的时候，我收到了来自京城温普林的短信，告知宋庄有五位艺术家因做行为被抓，需营救云云。我一时无语，我想，我的行为同伴们再一次被抓只是证明了这个时代的荒谬，我在京城的日子里，这样的遭遇已经历了不少，时不时被警察“关心”或电话“问候”，我也知道，这恐怕是中国当代行为艺术家的宿命吧。也只能祈祷，希望行为艺术同伴们无事，我在高原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我也告知温普林我到拉萨后网上关注此事件。

火车在空旷的高原上奔驰，车窗外高原的气息扑面而来，蓝天白云，高山湖泊，散落在草地上安详吃草的牦牛，偶尔还能看见几只藏羚羊在奔跑。久违了，我的高原，尽管我本来就是高原之子，但你又一次给与了我心灵抚慰。虽然对在京城的艺术同伴被抓心里有些担忧，但看到高原的景色已使我沉重的心情减轻了不少！

拉萨河边的房子

“欢乐之水”——拉萨河依然在静静流淌，我和爱人到拉萨没几天就在仙足岛临拉萨河边相中了一小屋，这儿离我04年到拉萨居住的小屋也并不远，有些地方总会是那么熟悉，就像是上天早已安排好了一样。面朝拉萨河，河对岸群山绵延，特别是下午的时候，夕阳和群山塑造的剪影优美而宁静，大自然才是鬼斧神工的艺术大师。有感于此，我曾给程美信短信过一首小诗：只有雪落满了山头，青草慢慢爬上了山坡，山谷里的人们沉默不语，拉萨河流进我的窗口来。

站在这片离天最近的土地上，呼吸着最纯净的空气，那片纯粹而又无限的蓝是如此的接近，头顶的白云仿佛伸手即可触摸到。被称作日光城的拉萨，每天浓烈的阳光让人感觉时间是如此的富足而又不那么不重要。在夕阳西沉的时候，我常和爱人一道沿着拉萨河边散步，阳光在绿松石般的河面上闪烁。有时候，我俩也会在河滩上捡拾一些纹样美丽光滑的石头，拿回小屋里去，我用石刻雕刀在石头上雕上藏文“唵嘛呢叭咪吽”，我告诉爱人，我俩这段时间就是在“雕刻石光”。在那段时间，我雕了不少的石头，在后来离开拉萨的时候，我把那些雕刻着“唵嘛呢叭咪吽”的石头放在了拉萨河里，就让拉萨河经年累月的念诵这些石头上的真言吧，祈福世界和平美好！

八廓街

我到拉萨第一次转八廓街的时候，一种景象使我大吃一惊，我看到了很多荷枪实弹的士兵岗哨，街道上不断有武警巡逻，04年我在拉萨的时候，没有这种情景，那时我经常在午后阳光充足的大昭寺广场上画速写，如今，叫我再去画的时候，心里未免会打鼓。

                                    油画：唵嘛呢叭咪吽 150cm x 320cm

我顺着如潮的人流沿着八廓街按顺时针方向转经，一种巨大的能量裹挟着我，只有在这里，我会感受到浓重而熟悉的信仰，也唤起我小时候在我家乡转山转塔的记忆，母亲携我走进寺庙， 教给了我六字真言，那颗沉睡的佛之种子是那么快的在心里复活，一股温热的东西在涌动，弥漫，我生怕泪水掉落砸在地上，我悄悄拭去泪水，跟随共有的佛心一道转经！望着身边一双双柔和平静的眼神，一张张虔敬的脸庞，摇动着转经筒的身影，耳边不时传来念诵“唵嘛呢叭咪吽”的声音。在藏地，藏族人从来不需要以证件来标示自己的信仰所依，无须皈依证，孩子们长到两三岁时就开始念六字真言。而且，藏族人念经并不是说舒适的坐下来念经，念完后再去干活，而是手里一边干活，放牧，赶着羊群、牛群的时候，一边嘴里念经，念咒。僧人也大多如此，边干活边念经。

沿着光亮的石铺路面我来到大昭寺的殿堂，在藏族人的心中这里是“宇宙的中心”，在经殿的香雾中，一位高僧正在给十二岁的释迦牟尼的等身像涂金身，能够见到正涂着金身的佛祖之像，实在是殊胜之极。仰望着释迦牟尼佛的等身像 ---大昭寺的主供佛，此时此刻，我是如此能够有幸成愿！慢慢的我步出了殿堂，脖颈上有一股清凉的感觉，我拿下一看，竟是一根绿色植物的茎干，真是神奇。

我继续转经，身边有一些仆伏磕着等身长头的朝圣者，他们从遥远的故乡开始，手戴护具，膝着护膝，尘灰覆面，三步一磕拜直至到达拉萨朝佛，一路风尘也许早已洗涤他们了疲惫的心灵，这些“高原舞者”用生命编织的信仰，足以丈量出从世俗到信仰的距离，而大地是朝圣者的见证。煨桑炉中冒出的桑烟随风没有方向的飞舞飘散着，就在我旁边，一位藏人将路中间的一个甲壳虫轻轻托在一根小木棍上，在这熙攘的街道上它极容易被踩到，而这对于它的生命将是一次毁灭，看到他小心翼翼把甲壳虫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走在转经路上的放生羊，丰腴庄重的体态，靠近它，我轻轻的抚摸它，对于我的亲近它完全无动于衷，没有停下它的脚步，一切外界的事物对于它都是不存在的，在这里，我们是一个整体。

转过药王山

如果说拉萨有什么特别地方，我首推药王山。药王山只是拉萨城里的一座小山，它处在布达拉宫西南侧的一隅，在长达2公里的凹凸不平的山体上山体上刻满了佛像，以及繁简不一的垒砌在一块的玛尼石堆。特别是南面摩崖雕像，一座小山上刻满敷色的佛像，护法金刚和尊者像，大小不等，线条粗犷，设色绚丽，依据山势错落有致，穿差得当，在阳光风雨的敲凿下，山与佛像已是浑然一体，不可分割。是的，药王山不是我看到的在围墙中的寺院那些佛像那样正经危坐，刻板老套，也不像在布达拉宫宫殿里金碧辉煌的佛像，相反她是和大自然的完美结合。

                                               油画：药王山 50cm x 60cm

在南面摩崖雕像东侧，耸立着一座由刻满石刻藏经的石片堆砌在塔身的佛塔，这座佛塔和其它佛塔相比较大为迥异，佛塔周身由红色钢条焊接直到佛塔顶部，仿佛佛塔内部的几十万石片上的经文已被死死钳制在红色钢铁的包围禁锢中，以当代的眼光来看，是非常具有象征意义的。从艺术角度来看，是非常有力量的一件装置作品。我还想起，2004年的时候，我骑自行车走川藏线的时候，到拉萨后曾在药王山制作过“擦擦”，我在药王山打擦擦那段时间，这座佛塔正在建设之中，我见过发愿修造这座佛塔的活佛，面容威猛方正，说话严厉刚烈,给人一种刚硬耿直的感觉。

                                                             我制作的擦擦

我也常去和药王山的云游艺人聊天，他们常年以圣山为家，在一块块石片上精心雕刻着形象不同的佛像和咒语，堆积在药王山脚下。他们大多来自西藏遥远的各地，一边雕刻经文供奉给佛，一边依靠朝佛的人给予的钱财生活，好的话，剩余的钱还可以资助家里的生活以及弟妹们的读书费用。

苍姑寺甜茶馆

拉萨的甜茶馆多不胜数，我独钟爱苍姑寺甜茶馆。到了甜茶馆，叫上一壶甜茶，随适的捡一长椅坐下，喝上一口，满口留香，四肢百骸舒坦惬意。茶棚外厚重强烈的阳光打在苍姑寺的壁墙上，壁墙上阿尼们栽种在窗外的各种盛开的花卉在阳光下分外的鲜亮，夺目。茶馆里坐满了来自各地的人，有坐在椅子上旁若无人念诵经文的云游僧人，有风尘仆仆的走方士，有安多口音的同胞正在讨论着今年虫草的收益，有康巴口音的朝圣者在诉说着朝圣路上的艰辛，也有来自内地的背包客谈论着各自走过的西藏的山山水水，当然，更多的人是拉萨本地市民，一家人或三五一群朋友围在一起，喝着甜茶，谈着市井百态。

一首过去流行在拉萨的民歌曾这样唱道： 在一切的狗里面， 最自由的是野狗， 虽然没有早饭和晚饭， 也没有铁链栓着脖子。 在一切的女人里面， 最自由的是尼姑； 虽然没有头饰和项饰， 也不用伺候丈夫公婆。苍姑寺是一座尼众寺院，寺里的阿尼一边念经，一边给喝茶的人送茶，忙碌的身影，不时的给茶客端上一碗藏面和一笼藏式包子。只有在此时，你会觉得，宗教和世俗生活是如此有机的结合在一起而倍感亲切。我不喜欢拉萨所谓的装修豪华的茶馆，也不喜欢在高原上所谓西式咖啡厅，因为我总觉得这和内地没什么区别。

                                  苍姑寺的阿尼

在这里藏人待人特别热情地宽待，同一桌上喝茶，不分别你是哪个地域的，哪个民族，如果你的茶杯中甜茶喝完，素不相识的他们总是会主动给你斟满，这是藏族习俗的一部分。他们待人的友善那不是因为你很特别，而是一个民族对客人的尊重。

热振寺断想

2010年的时候，我去了一趟热振寺母寺，热振寺处在拉萨林周县唐果乡境内，我去的时候，虽然是十月份，但已是寒意逼人，热振寺座落在一座形似卧狮的山脚下，寺院被古柏包围，昔日灿烂的“佛的阿兰若”，现在到处是残垣断壁，破败萧瑟。热振寺的历史是一部云波诡秘的过去，特别是在近代，它扮演了在西藏近代史上极其复杂的角色，今天看到被破坏的景象至少可以从近代西藏历史的风云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的线索，“热振”事件是西藏近代历史谁也绕不过的一道坎，不同角色的人解释得大相径庭。在历史的回音壁上，依然传来过去热振寺突变中无可奈何的一声叹息，寺院的命运也是无常多桀的吧，只是回望历史，留下的历史伤口让其在时间的长河中慢慢弥合。

                                   热振寺在拉萨的驻锡地的废墟毁于文革       

在04年的时候，我在拉萨到废墟(热振寺在拉萨的驻锡地）去过几次,还画了不少废墟的素描和用油画棒画的的废墟图,有时候我就一个人在那里晒太阳,默想这废墟久远的历史,文革破坏的惨烈景象在脑海闪现,在这里的主人漂到了何方或是本就不存在。历史比轻烟更飘渺,一如我的家乡,文革被毁坏的"大藏寺',断残的风景，如今孤零零的在高原述说无言的历史,那些沉默的力量与现今的浮华图景谁是历史的本来面目呢?

蓝镜子

极其丰富的蓝色，好似梦幻一般就闯入了我的眼眸，当我翻越5,030米的岗巴拉山口往山下望的时候，我看到了世间最大的蓝镜子，这是被誉为世界上最美丽的湖水---羊卓雍错。我总感觉人的灵魂是蓝色的，而这么一大片的蓝猛然间在我面前展开，令人猝不及防，蓝色湖水的那扇门被打开以及灵魂之蓝被激活后，蓝幽幽的深处顷刻宁静万顷。

羊湖在藏人心目当中被看做是“神女散落的绿松石耳坠”，高原上的藏人恭称其为“圣湖”，据说从高空俯瞰，羊湖就犹如一颗耳坠，镶嵌在山的耳轮之上，在平常间我们视线看不到边的圣湖用她美丽的身姿静静的横躺在高原的怀抱中。她是一面蓝镜子，白云在她宽阔的湖面映照着自己轻灵的舞蹈；她是一面蓝镜子，日月奔忙中在她其间看到了自己辛劳的容貌。曾经那时，她也是帮助人们寻找达赖喇嘛的转世灵童所示方位之地。

令人忧心的场景早已出现，在圣湖边已盖起了不少饭店鱼庄，斗大的的红色汉字招牌分外刺眼，在圣湖边经营此类生意就是他们所谓的旅游开发兴藏！在圣湖边河岸上，一路洒落的垃圾，到处都是丢弃的白色垃圾塑料袋，饮料瓶，这些东西已污染了圣湖清洁的环境，已弄脏了圣湖圣洁的灵魂。那些到此一游的旅客，也请你们像爱护你们的眼睛一样珍惜这片湖水吧，这是大自然馈赠给人类最美丽的礼物,无论我们做什么都应该对我们的环境心怀关照。

夜海航

是的，看见她我隐隐动容。去洛扎的旅途上，我乘坐的汽车因故障而停驻在达隆镇，我就是在一家甜茶馆撞见了她，她身材不是很高，穿着藏式服装，，她一见我，就浅浅一笑，迅疾的低下了头。我赫然一怔，为世上有这样晶莹的卓玛而有点缓不过神来，她的出现，一扫我因汽车抛锚而带来的不快，我找了一个茶馆角落兀自喝茶，只能看她一眼而迅速将眼神逃离，美就这样不期然在这小镇上遭遇。我也见过一些美人，她们像刚出水的芙蓉，或像月下含羞的花，亦像冰冷绝伦的玉瓷。但，只有这次，我被一种清澈摄人的美袭击，未被世风污染的她，像一株洒满阳光的雪莲花，浑身散发着花粉的气息。

车已修好，夜色也来临，大家继续上路。我知道，我们要达到的目的地还很远。忧悒落寞的气氛包裹着我，她那浅浅的笑不时的在脑海闪现。汽车一程颠簸，沿着湖岸边前行，夜色更深了，在车灯的照射下，似有白雾升起，在湖面形成影影幢幢变化多端的魔幻景象，我突然感觉不像是在乘汽车在高原陆地上行驶，而像是在夜海上航行，飘移，莫非我是在睡梦中么？我揉了揉眼，不是在睡觉，而真的是在高原上，如此奇特体验还真是少见，直到凌晨5点我才达到了目的地---洛扎。

后来我很多次回忆起那天的一切，白天所遇见的她和夜晚奇异的旅途感觉都不很真实，像飘渺的烟，但又不止一次的在记忆深处复活，如临奇境，这也成为了我在高原上身体与心灵就像是在夜的海面上的一次远航的珍贵记忆，每当忆起就会从内心里泛起微笑。

不丹的客人

洛扎县城以南50公里处就是色乡，是一个偏远的小村落，与不丹毗邻，我到色乡的时候，巧遇正在举行色乡一年一度物资文化交流会，也来了不少商人在此进行商品买卖，寂静的小村落沸腾起来，有来自不丹的经贸代表团，也有从拉萨赶来的商人，和当地的藏人进行商品交换。当然也有物资文化交流会的开幕式，这是我所见的最具特色的一次开幕活动，令我大开眼界。

红旗招展，当地藏人身穿盛装组成方队肩扛着毛泽东的巨幅肖像大步前行，看到在西藏这么偏远的地方如此大张旗鼓把毛抬出来围着村子小广场游行一番，令我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在内地任何一个村落举行活动的时候，不会再把毛的肖像抬出来吧？看来，在这片土地上，意识形态的宣扬是无处不在，深入细致哦！我观察当地藏人欣欣然的表情就知道他们对此都习以为常了。扛着几幅毛泽东的巨幅肖像的方队走过后，就是特邀来的不丹方队，他们身着不丹服装缓慢绕广场一圈，我想，这个因“国民幸福指数”名扬天下,全世界第一个以快乐立国的不丹国家的国民也要来感受一下毛的恩威了。紧接着就是当地寺院僧人组成的方队，打着铜锣，吹着螺号，法声悠扬，我也观察了一下当地藏人看僧人方队走过时的表情，神情肃然敬畏。当然，武警方队是少不了的，不然，如何体现恩威并施啊！

活动结束后，在和不丹来的客人聊天中，我请了一个当地藏人翻译，我打算过境去不丹，不丹客人告诉我，管理严的很，恐怕不行。当地藏人也说，不丹和这里的边防军都厉害的很，去那边挖药的时候，被发现后通常会遭到严重惩处，我也就打消了过境去不丹的念头。过了几天，我去送不丹的客人，看见他们包了两辆汽车，满载购买的物品离开色乡，心满意足的奔赴幸福的国度去了。

米拉日巴

在洛扎县色乡山谷中，座落着赛卡古陀寺，此寺主要供奉米拉日巴本尊的塑像。我和此寺的年轻喇嘛中交流得知，在此地山顶处就有米拉日巴的苦修洞，在一个晴朗的日子，我去寻找米拉日巴的道场---苦修山洞。

一位仅穿布衣，多年生活在高山洞穴，与世隔绝的僧人写出的道歌至今还在雪域高原传唱，他就是米拉日巴。他出生在西藏西部毗邻尼泊尔边界的贡塘，7岁时，其父故去，留下的家产全部落人了贪婪的亲戚手中，他们对米拉日巴母子十分苛刻，至使他的母亲内心充满了仇恨，米拉日巴长大后，她立即送他去学习黑巫术，希望他将来能够报仇血恨。这个年轻人很快就学会了如何运用具有摧毁力的咒语，这给家乡村庄带来了极为严重的破坏，使许多人丧生。渐渐的米拉日巴对于放咒和降雹的罪恶，起了后悔之心，生起想要修正法的心念。这样，米拉日巴成了宁玛派绒敦大师的弟子。绒敦大师不久又引荐他去拜见当时住在洛扎的玛尔巴译师。

                                      在藏纸上绘制的作品：诸佛

经过几小时的攀爬山坡，我寻找到了米拉日巴曾经苦修过的山洞，在色乡山上的洛卓龙寺山窝处，由两个山洞组成，彼此相通，只能容下一个人身，崖壁异常光滑，山洞外依山而建一座小寺包裹着山洞，小寺周围的崖壁上挂满了洁白的哈达，就像飞流而下的瀑布。我望着眼前的山洞，思绪飘摇到千年以前此地的时光中，那时，那个穿着白袍的僧人就在我眼前的洞中潜心修习玛尔巴所授给他的全部教法，通过着与世隔绝的苦修生活。如果时光可以被穿越，真想和米拉日巴谈谈他的苦行生活，我想，他也许会告诉我，为了求得正法，他是如何经过了艰苦的考验，玛尔巴是如何使用各种手段“折磨”他，帮助他消除恶业。我眼前仿佛显现出米拉日巴骨廋嶙峋的身躯，经过一系列艰苦的多年闭关自修的生活，瑜伽行者完全变成了大成就者。

                                     在藏纸上绘制的作品：诸佛

毕竟时光不能倒流，但当我看到他修行的山洞，山洞本身具有的神秘气氛，某种通感已被连接，在蓝幽幽的时光隧道中已洗涤了我的诸多尘世杂念！米拉日巴以荒凉为友，清净独居在无人的崖洞。尊者将荒凉比做他的新娘，与之共处，更是与荒凉，与根本的精神孤独结为夫妻，自得其乐！他不需要肉体或精神上的娱乐，孤独就是他的伴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