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友人信息里得知艺术家彭一几天前在精神病院,绝食自尽,魂归天国
他是湖南湘潭人
我们相识于宋庄艺术村
他的离去,使我忆起一些我们过去的时光
虽然记忆也不牢靠
但借助过去图片留存,也依稀能触摸过去时光的痕迹
艺术家彭一是个逐步走向自我内在的人
他浅浅淡淡的微笑给我印象深刻
记得在大兴庄,他住村尾,我住村头
我们之间的距离不过四五百米
有天他到了我的院子,记得那是一个晚上,我正在画布前投入的创作,头上的日光灯滋滋作响,而他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画我,创作了一幅我在画室里创作状态的作品。过了很长时间,他起身离开了。后来,我在他的工作室看到这幅已完成的作品,觉得他敏锐抓住了当时我的创作状态。他还创作了一幅关于我的肖像画,可惜我已找不到这幅画作的图片了,现在想起来,他可能是宋庄艺术家中唯一画过我的艺术家了。
在我的印象里,他应该是早期宋庄艺术家中唯一对我们生存环境和状态投入深情关注的艺术家。他创作了不少与此相关的画作。我把著名摄影家赵铁林拍摄的《黑白宋庄》里的摄影图片与艺术家彭一创作的关于宋庄早期艺术家日常生活的场景油画作品互为佐证。
彭一在创作完成《宋庄艺术村系列》后,在创作手记里如此写到:
生动着名誉、金钱、感情、帅哥、美女、冲动、嫉妒、争斗、孤独、表演。
黑白故事,
以艺术之名鲜艳。
永不散的“最后晚餐”。
一切都将被时间所淹,
独立、自由的精神,
却从未改变。
再说说宋庄早期足球队雏形时的情形吧,彭一与我是锋线搭档。为了准备和村外一足球队的友谊赛,他和我及另外两个画友找来镰刀,在夜里摸黑把干鱼塘里的野草割了个干干净净,第二天,我俩各贡献了一个进球。
我也不记得彭一是什么时候离开宋庄的。几年后,我们又有了联系,我去了他在通州梨园的工作室,是一处别墅,只住着他一人,空间很大,院子里荒草萋萋,他养着一只羊。
他成立了电影工作室,正在筹拍电影。他工作室案头上摆着几本厚厚的剧本和一大摞所画的电影分镜头设计图。这真是一个人的战斗,从喧嚣的宋庄撤离,离群索居,期望完成自己的独立电影梦。
他是内心丰足的人,这样的慢生活显然适合他,孤独的用十年左右的时间之茧编织电影梦。这巨大的工作量可看出他对独立电影真正的热爱,他曾对我说,一旦影片开拍,邀请我担任其中的一个角色,我应承了他。
又过了几年,我再去看他,羊不在了,他养了两只大狗。他的工作室其他空间落满了灰尘,但他日常工作的地方却极干净。他又拿出打磨几年的电影剧本《行为艺术》叫我看,并对我说:我只拍我熟悉的生活!
在和他聊天中知道,这剧本是对当代艺术全方位,多角度的审视后祛魅,并希望通过电影语言呈现出来。我们知道,在大陆要找到小众电影的投资是何其难。彭一可能在筹拍电影的经历中也是五味杂陈的吧?从他的谈论中感知不到他有什么焦虑,他总说,慢慢来。在此一别后,我们没有了联系,只是偶尔从朋友的谈论中知道他还在筹拍电影。直到两年前,得知他住进了他故乡的精神病院后我不感到吃惊,他是那种在深渊中注视自己并坠入其中的人。前天,他决绝的离开了尘世。
生与死,对他来说,是一个自由的灵魂和忍耐、果决的勇气。正如他的一首诗里所写:离开时间,才会接近真理。
最后,把彭一所创作的几幅自画像放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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